空与海之歌

大家好!这里高中学生党,学业比较忙更新的时间不定,但不会弃坑

Grey(10)

预警见前篇



    error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凹凸不平的大地,粉红乳白肉橙交织的丘陵上绘满线条流动的铅笔涂鸦:嘴唇包裹着转动的眼球、四个手指的掌心在尖叫、只有上身的骷髅“趴”在地面上,把上下颌骨咬的咯咯作响。他抬头,看见牛仔布上的乳胶质满月,硕大明亮到上面的环形山都清晰可见。月亮周围是玻璃纸拼贴的月晕,下方汇聚着金属的海星,红的黄的绿的应有尽有,它们的五条触角在天上顽皮地扭动,最终坠落下来,在远处发出轰响。天空是玩偶的肚皮,簇新缝合线的裂口涌出的却是带着大麦虫的灰色棉花。

      突然,月亮的上端流下一条红线,随后更多的红黑色被倒下,如同蔓越莓果酱浇在白巧克力上。黏稠的液体在地面汇聚成海,向error奔涌而来。如同海啸的波浪,在远处还是无害的小小隆起,可到了眼前就是十米的高墙。error一下被淹没,但没有溺水的感觉。他在一片深绯中无助地挣扎划动,想要离开这些该死的液体。

       但他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只焦黑的骨手,手的主人正仰脸望着他,明明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已经碳化到分不清轮廓,那张脸却完好无损,仿佛硬要error看清他脸上那道伤疤似的“为什么,为什么和刽子手同席?为什么不替我们报仇?”枯枝般的手臂抓着error向上攀,此时陷入恐惧的骨已经无力再做些什么。“你这懦夫,你还在幻想着什么?你是特别的?还是让你的小恋人为你求情?”漆黑的怪物爬到error的胸前,用浑浊溃散的瞳孔和他对视。“你舍不得他,不是吗?你觉得他不会伤害你?”怪物嘎嘎地嘲笑着,死死地掐住error的颈椎:“可悲的家伙,你捉住了一只五彩斑斓的热带小鸟,可它不属于你——看看”怪物的脸一阵闪动,变成了ink,“他漂亮的眼睛深处,冷的像无光区的海水,不是吗?”

        “呃!”窒息感直接把error从梦中抽离,他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弹起——这已经是第七天做噩梦了。那些名字的怨灵、对死亡的恐惧,和对ink的留恋与排斥让error的精神达到崩溃的边缘。他好累,好想找人倾诉,好几次面对ink的关心,他都差点控制不住要把实情全盘托出,但他不敢。error是爱ink的,这一点不可否认,他也一直相信ink是爱他的。讽刺的是,到了事关生死之时,error发现自己对此抱有疑问——ink真的爱自己吗?他不知道。毫无疑问的,ink是个称职的恋人,他像个太阳,驱散他人心中的阴霾。他会害羞,也会耍小脾气。他从不提过分的要求,每个玩笑、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把握着error舒适的距离,让人觉得自己和他简直是天生一对。有这样的恋人,自己还渴求什么呢?error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自己全心全意去相信这个完美的恋人,就像全心全意去爱他一样。

        但是这些只困扰着那个前几天还能正常思考的骨,现在error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他需要在发疯之前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此刻在他脑中只有一个错误的选项。error套上衣服冲出去,敲响ink的房门。在error简直要破门而入的力道下,里面几乎是立刻有了回应“谁啊?”“是我,ink”error哑着嗓子答道,“我有话想和你说。”“……”里面的人没多问,而是在几分钟后打开了房门。ink抬头,对error糟糕的状态毫不意外,他冷静地开口:“error,我们出去说。”

      凌晨6点,天边才刚刚泛起青白,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一辆黑色汽车,车厢内error和ink默默无语。大脑渐渐冷却下来,error开始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后悔了。他不安地看向ink,前者正望着黑黢黢的街道。“ink,我……”他开口,却被ink打断:“嘘——”ink眯着眼,把指骨放在嘴上,“没事的,我们等会再说。”他用目光抚慰着error,成功的让前者冷静下来。他们再次陷入沉默,直到到达目的地——城郊的一座小教堂。打开车门,error就与夜晚孕育的潮湿寒冷撞了个满怀。

        他看向这栋灰色哥特式的尖顶小教堂,岁月的洗礼让它看起来像个披麻蒙灰的苦修士。那些出自能工巧匠的狭长尖拱镂空和色彩妍丽的彩绘玻璃已经缺损且附满绿苔和蔓生植物,原本精致细腻的装饰浮雕已经模糊不清,使其上虔诚的善男信女显得面目可憎或者滑稽可笑。天渐渐亮了,也许待会还会有更多的细节展现出来。“走吧。”ink上前拉住error的手,他的指骨温凉。

          红漆的木门在眼前长高,error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地方,这里的神父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经常教我唱歌,”ink回答道,“但现在他死了,所以这里成了绝佳的谈话场所。”“……”死亡为这座建筑蒙上一层肃穆的色彩,他们推开大门,里面还是相当黑的,两骨在讲台前第一排的硬木长椅上坐下,就着前方窗上以犹大卖主为主题的玻璃投射的彩色光斑看清对方的脸。“好了,error酱,”散射的阳光用不寻常的色彩为ink的侧脸添上轮廓,他的神情温良,如同奔走跳跃于山林水泽之间的野鹿。他的语调柔和如掠过树梢的微风。那是天使的呢喃,亦或海妖的低语:“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告诉我吧。”被眼前的光景所蛊惑,error恍惚地看着他,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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