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y（11）
预警见前篇
“……”error向他倾诉了很多。从他进入实验室到里面的所见所闻，包括他这一周来的痛苦与挣扎。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控制不住抽噎起来。ink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等到error激动地说不下去时，ink倾身抱住他：“没事的，error酱，”ink任凭error的泪水打湿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轻轻安慰着。耐心等待error稍微冷静下来，ink似不经意地开口“那么，你是从哪里得到密码的呢？”“！”error汗毛倒竖，枪林弹雨间积累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有生命危险，这种险恶的感受让他改变了回答“…是一封无名信。”“哦～是这样啊，”在error看不见的角度，ink暗红色的眸子滑向下方，空闲的左手微微后撤，“那么，再见了。”
就在error选择抽身时，ink先推开了他。在被推开的瞬间，error就看见ink左手的金属闪光，但已经来不及了。“砰”毫不犹豫的枪响回荡在尘埃飞扬的封闭空间里，嘲笑着把恶魔认作天使之人。error后退两步，顺着脱力前夕偏移的重心倒下。“呜…咳咳…”伤口和地面的亲密接触让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涌出，error手肘撑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徒劳无功。
“哎呀，其实昨天我整理资料就意外地发现有人溜进来啦，”ink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但是，我没有证据，毕竟你拿走的只是一张民间故事，而当时X-Gaster教授已经把‘现场’破坏的面目全非，我也无从得知你到底看到了多少，本来准备今天向教授汇报的，不过——”ink蹲下身，笑嘻嘻地看着error，“知道可能会死还是选择告诉我，这就是‘爱’的力量？真是震撼啊。”“……”error看着眼前面色如常的家伙，突然想起那个恶魔的故事，ink和它多像啊，无情而苍白。“好了，”ink双手合掌，“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血液从大片大片的溅射渐渐萎缩成涓涓细流，但error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是死死的凝视着ink——他的恋人与处刑者。在血块彻底堵塞喉管之前，他问道：“ink，告诉我，你爱我吗？”“当然，我最喜欢error酱啦！”一如从前的欢快与虚假。“你这该死的滚蛋，在这种时候还要糊弄我吗！”“…”ink勾起笑容，似无奈，又似怜悯，他轻轻褪下身上的肩带，放在error眼前。“这是愤怒，”他抽出红色的颜料，在error眼前晃了晃；“这是喜悦，”他拔出了黄色；“这是恐惧”……他认认真真地、一个不漏地为error解释着每种颜色。error不懂，真的不懂。他莫名地感到恐惧，但他还是开口了“咳咳…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呀，error酱还是没明白吗？”ink把手撑在error身侧，与他四目相对。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只有那双不知何时变成灰白的眸子闪闪发亮。“这些颜料里，没有叫做‘爱’的，所以啊——”他的瞳孔愈来愈暗，最后完全熄灭在黑色的眼窝中——
“向我寻求我没有的东西，那不是强人所难嘛。”
虽然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但真正听到这句话时，error的灵魂还是一阵抽痛。痛苦吗？迷茫吗？怨恨吗？这些都在error心中闪过，到最后留下的，还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很伤心吧，是不是感觉非常非常后悔呢？”“呵，你可别把我和你这种薄情寡义的家伙搞混了，”error吃力地抬起头，失血让他眼前闪烁着白色的光斑，但他还是张大双眼，极力辨认着眼前人的表情。“是老子自己决定爱上你的，有什么可后悔，”他扬起脸，挤出一个轻蔑的笑，“这一生一次的好机会就赏给你这个一无所有的混蛋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我的恩情啊…”
即使是生命力强大的骷髅怪物，大量失血也终究把error拖入了濒死的昏迷。幽暗的教堂再次陷入寂静，ink低着头，脸上是罕见的疑惑：“…error酱果然是一个神奇的人呢。”他喃喃自语，“这次也是，战场上那次也是，我真的没法理解，明明，都这样伤害你了，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他俯身，把error背在背上，“ ‘爱’究竟是多么复杂的东西啊…不管了，”转身，抬脚，踏入积累在地上的暗红血泊，“抱歉，我好像突然不想放你走了呢，这份‘爱’似乎值得多研究研究。所以，活下去吧，error。”
活下去吧。哪怕前面是奈落，也请你没有选择的，活下去。
当ink背着error从洒在地上的培养液里冒出来时，X-Gaster惊讶了一秒——也只有一秒，“…你把备用实验体弄成这样带过来干什么？”X-Gaster放下手中的资料，背着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奄奄一息的error，语气里是明显的嫌弃。“嘿嘿，”ink挠了挠头，“本来是要把他处理掉的，但情况有变，所以我希望你救救他。”“救他？”X-Gaster仍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我不认为我有任何理由——”
“求你了，父亲。”ink突然吐出的话语让X-Gaster一愣——曾经也有个黑白色的孩子这么称呼过他。“……”X-Gaster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养子，随后向外走去“准备手术，”简明扼要的吩咐后补加了一句，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申辩：“手术成功后他要参加实验。”“是！”身后传来ink响亮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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